15春 静悟堂|张大千、张善子《伏虎图》

308 张大千、张善孖 伏虎仕女

1937年作

117.5×56.5cm

题跋：美女乎，猛虎乎，以美女御猛虎女未见弱，而虎加驯盖女有所恃，而虎有所痴，有所恃则不畏，有所痴则生恋，遂各相忘于非类。非类如此，况同类乎。古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叱咤不可一世，往往颠倒于闺闼沉湎于脂粉，不能自拔。更何怪乎猛虎之受御于弱女耶。善孖大千兄弟殆亦此中人。凯云先生得此属题，书之以索一笑，辛卯夏，郑午昌。钤印：郑昶私印（白文）

说明：即将出版于《看懂张大千》，台湾艺术图书公司出版，2015年。

记录：香港苏富比2012春1418#。

估价RMB 1000000—1800000

张善孖自幼好学，性情刚毅，稍长游侠仗义。1903年，他来到日本，进入明治大学经济系，与许多在国外留学的青年一样，他也渴望走一条“实业救国”的道路，不久，张善孖又进入明治大学美术专修班学习绘画。1905年，当他得知孙中山在日本创立了中国同盟会，非常兴奋，旋即入会，成为四川最早的同盟会员之一。1907年，张善孖由日本回国，参加四川保路运动，并以四川省资议员的身份帮助革命党人刺探情报。1917年，张善孖将八弟张大千带入日本学画，在他帮助下，张大千进步很快，后来，张大千成名后常对学生说：“我的画，是我哥哥教出来的，你们拜我为师，亦须拜我的哥哥善孖。”1925年，国内军阀混战，张善孖遂辞去一切职务，与张大千以作画为生。1935年，贵州一位将领郝梦龄慕名相赠的乳虎，豢养于苏州住所网师园内，取名“虎子”。张善孖与“虎儿”朝夕相处，有机会仔细观察“虎儿”神态，深得奥妙。只要善孖唤一声“虎儿”，它就来到身边，俯首贴耳，听从主人的爱抚。晚上虎儿则守在他床前，半夜饿了把头伸进张善孖的蚊帐里，吻醒他起来为虎子调十多个鸡蛋解饿，然后各自睡去。他画虎已达“成虎在胸”的程度，且已娴熟的把握了虎的神韵，提笔画虎，可随意从虎头，虎尾，虎肩，虎爪任何部位开始，无不维妙维肖。虎之进食，跳跃，睡卧，戏耍，怒吼，无不生动传神地呈现在他的作品中，呼之欲出，为后世所称道。

“七七事变”后，大片国土沦陷，张善孖满腔悲愤，他说“今日第一事为救国家于危亡”，“恨吾非勇士，不能执干戈于疆场，今将以吾画笔写出吾之忠愤，来激荡志士，为海内艺苑同人倡”。他平生收藏的古代名人字画等珍品都存在苏州网师园，此时一概“弃之如土”。他说“万一国家不保，虽富拥百城，又有何用”。抗战时期张善孖宣传抗日救亡的国画多取材于中国历史上的爱国故事和爱国英雄人物，如《苏武牧羊》、《精忠报国》、《文天祥正气歌图》等。当时日本飞机狂轰滥炸重庆，张善孖把愤恨凝诸笔端，画了一幅猛虎扑日图。图上正面画的是28只斑斓猛虎，奔腾跳跃，正扑向一丝落日。生气勃勃的老虎象征着当时中国的28个行省；落日代表日本，已经奄奄一息。此画题为“怒吼吧，中国!”并在画的左下角题道：“雄大王风，一放怒吼；威撼河山，势吞小丑!”充分表达了全国人民坚决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的气慨和决心，是一幅宣传民族精神、鼓舞抗战士气的优秀国画。1938年底，张善孖在周恩来、林森、许世英等人的赞助、安排下，带着张大千和自己的180多件画作出国举行画展，向国际社会宣传抗战，募集捐款。1939年1月到法国，举办《张善孖、张大千兄弟画展》，轰动一时，法国总统亲往观展，并向张善孖颁授纪念勋章。3个月后他到了美国，不仅在各地举行画展，还举行演讲会。总统罗斯福和夫人多次邀请他到白宫作客。总统夫人专程陪同他去各州作抗日演讲。张善孖特地画了巨幅老虎，题名《中国怒吼了》，分赠给罗斯福和美国国务卿等人。罗斯福视其为珍宝，挂在白宫林肯像旁。他在国外巡展将近两年，奔波宣传，举办了一百多次画展、不计其数的演讲，募集援华抗日捐款一百多万元。其中，他现场作画义卖的老虎图就有十多万美元，全部寄回国内支援抗战。1940年初，美国空军上校陈纳德率美空军志愿队援华作战，张善孖嘉其行，画《飞虎图》赠陈纳德。陈根据画意，随即将志愿队改名为“飞虎队”， “飞虎队”在华作战十分勇敢，连连重创日机，日军飞行员见“飞虎队”即闻风丧胆。陈纳德对《飞虎图》原图更加珍惜，视同拱璧，该图现藏于美国国家博物馆。1940年8月张善孖结束抗日募捐工作回国，9月25日他到香港后，却因身无分文买不了回重庆的机票，他已经把全部所得寄回国内，支援抗战。最后在香港友人的资助下才回到重庆。就在他回重庆15天后，10月20日，这位蜚声中外的画坛巨匠，由于过度操劳，糖尿病复发引起痢疾不治，在重庆歌乐山宝仁医院辞世，享年59岁。他没能亲眼看到抗战的胜利，但他的精神、他的画，激励无数斗士为夺取这个胜利而浴血奋斗。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没有张善孖，就没有张大千。1917年，张大千东渡日本，在京都学习印染，课余时间坚持自学绘画，学诗、学治印。此时张善子也在京都。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善孖发现了大千卓越的绘画天赋和才能，对张大千关怀备至，所需金石书画及参考资料莫不搜求以供，并经常指点书画之道，使张大千获益良多。张大千的仕女画是其绘画作品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题材，他能抓住人物瞬间的面部表情和内心活动，并将其表达出来。三十年代以前，张大千仕女画承袭任伯年，费丹旭人物画风格，纤柔细弱，清秀中略带病态。三十年代，张大千转习唐寅、吴伟、张大风等名家，吸收唐寅仕女“三白法”。此时期他的仕女画温婉娴静，小巧清雅，风格灵秀，用笔以淡墨写意勾勒，用笔轻快简洁。四十年代，张大千带弟子临摹敦煌石窟壁画，仕女风格转为雍容华贵，娇媚高傲，健康秀美。

此伏虎图乃张氏兄弟合作，画法上哥已成熟，猛虎不怒自威。弟人在中年，笔墨精力俱佳，将美女的温婉，清雅表现得恰到好处，我见犹怜。难得兄弟同心合作之精品，难得兄弟一片拳拳爱国心！